這幾年跟前進進一起進行「文本」系列的工作,我形容為一種鼓勵自己深度閱讀、積極實踐的過程。這八字真言,在剛完滿結束的「歐陸新文本導/演/譯初體驗」工作坊最後一節,也曾經向參加者分享過。當時,我們每人寫了一個問題──經過四節intensive的研討後,大家會帶著離開的,有關新文本的問題。我們把問題張貼在劇場的一堵牆上,圍在一起讀著彼此的提問:導演和編劇的關係是一種「合力」抑或「角力」?傳統的表演系統還是否新文本的基礎?有否一種方法,可以將導演和演員跟語言和解和對峙的過程也呈現到舞台上?……
面對一大堆的「未解決」,我們並不慌張。令人興奮的地方在於,面前有我們一起解答這些問題的不同平台和路徑──深度閱讀、積極實踐,多看不同類型的劇本,多找朋友一起討論,試試動手翻譯甚至排演,他朝有日甚至自己寫出一個「利用挑戰劇場的手法,連結這個時代的獨有議題和人類生存狀態」的劇本……所有方法都能夠讓我們更走近劇場的新型態,因為我們都有份創造它。
在工作坊中段,我們已經將討論從「甚麼是新文本」調整到「眼前這些文本有甚麼前所未見的寫作特色和力量」。回答前者,目前註定徒然,聚焦後者則是持續地去發掘和思考的動力所在。而這四節工作坊最令參加者既冒冷汗卻投入非常的環節,就是跟文本的埋身肉搏:在第三節,我們聽從導演大師勸導,「學習跟隨作者的足跡(劇本)緩步慢行,細心揣摩劇本字裏行間的奧妙」,分組以三種不同方法分析Caryl Churchill《Drunk Enough to Say I Love You》和Sarah Kane《4.48精神異常》選段。一組努力填充留白的對白,一組為只靠言語組成的場面尋找行動,一組則如考古般在不同書寫體裁之間重新組織人物的碎片……大家合作完成這些導演功課,搔破頭皮也在所不計(因為事實上難度很高);潛入文本游泳,有效地讓大家體驗到文本的書寫特色。
然後游到Dea Loher的《Innocence》。華文戲劇界未曾翻譯甚至搬演過此劇,我們一行十幾人就膽粗粗來做清兵:討論戲和劇作者的背景、把劇情整理一次、看各地演出版本的youtube片段;翻譯了三場戲,並且各自加入一些導演構思,即時分組試排和做簡單的發表,然後再討論……從on page至 on stage的過程,是只有在劇場之內能夠發生的事情,是讓文本得到延續的必經之路。而作為「導/演/譯之初體驗」,我們拋出《Innocence》這個劇本,也希望引來大家躍躍欲試的前進動力。
感謝今次文本工作坊的十五位書友,從不同的劇場崗位(觀眾、劇場設計師、戲劇學生、演員、導演、教學者、翻譯者)出發,在探索的路上同行。
(c)牛棚劇訊2010年10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