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urismaki & Love Spoon

入夜後的中環，空氣有點冷。爬上被樓房隱沒了的小山頭，來到聖約翰佐堂。

這晚有一個音樂會，為佐堂的HIV Education Centre籌款──Cantorion Creigiau Welsh Mixed Voice Choir (Cardiff, Wales)──男女混聲合唱，由Barry Manilow唱至完全陌生的威爾斯語詩歌；指揮是一位很出色的女高音，團員每位都年過半百，戴起老花鏡放在鼻尖上，邊唱邊任臉色轉紅（尤其是多位tenors！）。他／她們37年前組成了這個合唱團，由青年一起唱至老年，這份情誼相信得來不易。

教堂的莊嚴和宏偉已不用多說。這晚，空間因為一種富有共鳴歌聲，變得更為純粹。聽著看著，我竟想起Aki Kaurismaki的電影來。我驚訝於自己的聯想，硬要解釋的話，我認為一定是外頭的冷空氣衝撞到教堂內由藝術的專注而發送出的溫暖，所造成的化學作用。我想起，在充滿希望的合唱樂聲底下，《Drifting Clouds》中那對無言的夫婦，帶著收斂的臉孔和被壓縮的表情，忙著為新餐廳打點，在門前等待著第一位客人的到臨；我想起《The Man Without a Past》，男人在城市邊陲某一間鐵皮屋裡，按開毀爛的點唱機，和野狗一同晚餐。威爾斯語所含點點強悍和熱情的感覺，竟然把我帶到更加遙遠的北歐芬蘭。我想起，在Kaurismaki電影裡，人性之熾盛與現實環境之冷峻，不斷踫撞，互相抵銷，歸無。

合唱團最後將一份富威爾斯特色的紀念品送合教會，就在那時，我聽到原本已遺忘了十多年的一個名詞──Love Spoon。我由心的震抖著。

1993年，我也在Cardiff Castle買過一雙精緻的木製Love Spoon…...

十多年來，從來沒有再記起，那曾經被小心翼翼包裹在牛油紙裡的愛之匙……

今晚，竟被它無端打擾。

卡地夫古堡的對面有一家專門販售威爾斯傳統文物的小店， 其中木製的 ”愛的湯匙” (Love Spoon) 別具特色,是威爾斯人送給情人的最佳定情之物，有的愛匙小到手指這麼短， 有的大到比手臂還長……

威爾斯必買的紀念品是特產愛的鑰匙(Lovespoon)，這是男方送給女方的定情信物。鑰匙刻有不同圖案，代表著男方不同的心意：鑰匙孔代表「我的房屋是屬於你 的」，圓波的數目代表「我想和你有多少個孩子」……